“我俩力气大，搬得快，咱们能早点喝酒。”
  鲁志海没出口的话瞬间憋了回去。
  酒动人心，他被说服了。
  林萍却一反常态，挡在鲁小奇的尸体前，不让两人靠近。
  她不想让无关紧要的人触碰她那可怜的孩子。
  但碍于鲁志海在场，她仅仅抗争了两三秒，就在怒骂声中弓着身子，像老鼠一样回到了房间。
  ——经年累月的暴力让她变得隐忍、屈从，如同一具没有自我意识的玩偶，浑浑噩噩地过着短暂的一生。
  池醉将一切看得分明。
  等林萍离开，他才用白布裹住鲁小奇的尸体，并将尸体拖入房间。
  薄冰则在外面陪鲁志海喝酒。
  鲁志海有酒就是娘，哪管池醉去哪儿？
  他甚至没发现少了个人。
  加上林萍被他赶回房间，留给池醉的余地就更多了。
  只要不出意外，他能在鲁小奇的房里呆很久。
  但怕就怕意外，因此池醉仍打算速战速决。
  他在房间内扫视一圈，很快锁定目标——
  床头柜的第三层。
  原因无他，鲁小奇的房间虽然比林萍大得多，但东西大多摆放在外，唯二的柜子，一个是床头柜，一个是衣柜。
  衣柜里空空如也，那就只剩床头柜了。
  更巧的是，床头柜的第三层是锁上的，颇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这么明显的线索，池醉当然不会放过。
  他略微施力，直接将第二层抽屉整个抽出，都不用动第三层，里面的东西便自然而然暴露出来。
  ——一支录音笔，还有一部翻盖手机。
  有些出乎池醉的意料。
  他将东西塞进衣兜，仔细检查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确定没有遗漏后才走出房门。
  “鲁、鲁哥，你先喝，我喝的有点难受……”薄冰虚弱地捂住嘴，一副要吐的模样，径直往鲁小奇的房间走去。
  鲁志海喝高了，连他的话都听不清，只胡乱摆摆手。
  出来的池醉则接替薄冰，继续陪鲁志海喝了起来。
  不一会儿，薄冰从房里走出。
  被拆卸的柜子已经还原成最初的模样。
  此时，鲁志海喝的完全没了意识，瘫在地上像只死猪。
  池醉和薄冰互相搀扶着出门，都装作醉了的模样。
  一直到4444，这种伪装才解除。
  宿琬早已在房间等候两人。
  “怎么样？有发现吗？”她等的心焦。
  池醉点点头：“有，说不定还是重大发现。”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录音笔和翻盖手机。
  薄冰试着开机，手机却始终呈黑屏状。
  “应该是没电了。”
  池醉耸耸肩：“我没在房里找到充电器。”
  “不碍事，我去问问蔡雨蝶，”宿琬起身，“录音笔有电么？”
  “有。”薄冰摁下启动按钮，笔头立刻冒出蓝光。
  “那就好，你们先听，我马上回来。”宿琬快步离开房间，准备上五楼找蔡雨蝶借手机充电器。
  池醉和薄冰继续研究录音笔。
  两人很快在【已保存】中找到三条录音，其中两条是杂音，日期比较早，大概是刚买录音笔时不小心录进去的，剩下的一条就比较有价值了。
  由于录音笔的电量不是很充足，薄冰干脆用纸笔记录下了这段对话——
  最先入耳的是一段男声，压低的嗓音中满是不悦，语气甚至带着威胁的意味：
  【……这是最后一次，做人要知足，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没记错的话，你有个儿子吧？】
  紧接着是一段诚惶诚恐的女声：
  【我、我发誓，这真的是最后一次，我实在没办法了，他又在外面赌……】
  男声无情地打断了她：
  【这是你的事，跟我们没关系，彭总可不是慈善家。】
  男声如此强势，女声不由得弱了下去：
  【是、是的，我知道……】她憋了老半天才憋出一句，【麻烦您帮我谢谢彭总，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
  【哼，彭总可不要你的东西，他要的是钱货两讫，懂吗？】
  女声唯唯诺诺地应下。
  纸张的翻页声随即响起。
  男声冷漠道：【懂了就签吧。】
  到这里，为时1分08秒的录音戛然而止。
  时间虽短，信息量却很大。
  毋庸置疑，录音里的女声是林萍。
  回想起那顶令鲁志海耿耿于怀的绿帽，几条线索终于串联上了——
  林萍与男人口中的“彭总”做过一笔交易，这笔交易早已结束，双方本该再无瓜葛，但由于鲁志海欠下赌债，林萍走投无路，不得不用这笔交易威胁彭总给钱。
  彭总答应了，却也派男人警告她，做人不能太贪心。
  从男人的话来看，彭总一方对林萍的家庭环境了如指掌，牢牢捏着林萍的软肋——鲁小奇。
  那么，鲁小奇的死，会跟这有关吗？
  池醉和薄冰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到翻盖手机上。
  几分钟后，宿琬不负众望，带回了充电线。
  由于机型过老，充了约莫10分钟，翻盖手机才堪堪开机。
  手机里的应用也十分简单，几乎没什么社交软件，只有短信、电话等基础应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