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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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落窗帘 更新:2024-05-17 05:50 字数:4785
强子被陈建邦带了半年也不是没有副作用的,他现在睡觉一点儿都不老实,不是踢腿儿就是伸手,一点儿也不闲着。小小年纪的精神力十分的旺盛,和他比起来,希望乖巧地就跟个小姑娘似的。
刘小会儿睡醒以后就带着黄念卿走了,她走了之后,毛金兰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等陈建邦再次打电话给毛金兰报平安时便毛金兰便将这事儿跟陈建邦说了,陈建邦在那头哈哈大笑:“行,那我回去的时候就一起去吃饭,到时候我再把老牛叫上,一起吃一起吃。”
毛金兰惊讶地问道:“老牛不是在清泉镇吗?”
陈建邦在那头低声笑道:“我也是来了这里才发现的,原来和我搭档的教导员就是老牛。”
“那可真是缘分,老牛到热河来了,那方美媛和大妞二扭呢?”
“方美媛去年怀孕了,快生了,生完了她也得搬到大院随军去了。”
毛金兰一怔,她还记得上次见到方美媛时方美媛说和牛兴国结婚十年内不要孩子的事儿呢,没成想这两年都没过去方美媛都快生了。也该生孩子了,方美媛和牛兴国结婚都四五年了,方美媛和陈建邦同年,今年都三十一了,也到了渴望孩子的年纪了。
“那出生的时候可要和我说一声,到时候我上清泉镇去看看她去。”
“行,我这边时间到了,等我下个月再给你打电话哈。”特种大队管得严,对外通话的时间不能超过十分钟,就连陈建邦这个最高指挥官也不能例外。毛金兰对此已经熟悉了,她快速叮嘱了陈建邦两句,然后便挂了电话了。
打完电话没有几天,毛金兰接到了陈建邦再次打来的电话,方美媛生了。
毛金兰把孩子托付给了朱姐,坐上通往清泉镇的车去看方美媛。
方美媛在镇上的医院生的孩子,毛金兰在病房门口遇到了到外面打饭回来的牛大妞。几年不见,牛大妞已经长成了一个娉婷少女,她穿着一身红蓝格子的罩衣,两股又黑又粗的麻花辫温顺地搭在胸口,脸颊白皙红润,完美地继承了王梅花的好皮肤,嘴角挂着温柔的笑容,见到毛金兰,她眉眼一弯,亲切地叫了一声婶子。
毛金兰跟在她身后进屋子,方美媛背对着病房门睡着呢,一个小小的床就放在她的病床旁边,里面睡着一个穿着粉色包被的小婴儿,听见有人进门的声音,方美媛艰难地转过身子:“兰姐,你来了。”
毛金兰把买来的奶粉和麦乳精放在床头柜上,坐到方美媛的旁边:“你可躺着吧,别起来了。”
牛大妞把鸡汤拌在饭里端到方美媛身边:“妈,吃饭了。”
方美媛接过饭:“给你婶子盛一碗,你也快吃,我不爱吃鸡汤里的肉,你都吃了吧。”
“嗳。”不等毛金兰推迟,牛大妞便被毛金兰盛了一碗饭,然后坐到饭盒边,便伸筷子夹了一块儿肉,看样子对这样的事儿已经习以为常了。毛金兰心中说不出的欣慰。
吃过饭,牛大妞收了碗筷去洗,毛金兰和方美媛在一边聊天,护士来给方美媛揉了肚子,过了一会儿睡在小床里的婴儿醒来了,毛金兰抱起来给方美媛,方美媛解开衣扣喂.奶:“我在生完二妞的第二天早上就下奶了,现在奶虽然不是很多,但够二妞吃的了。”方美媛生了个女孩儿。
“二妞?”毛金兰疑惑。
方美媛抬头看了一眼毛金兰,笑着道:“孩子的小名,跟着大妞一起排的。”
此时牛大妞洗好碗筷回来了,闻言接了一句:“婶儿,我叫牛青柠,妹妹跟我叫,她叫牛青橙。我妈说了,我是柠檬,二妞是橙子。”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天十点带着孩子跑东莞给孩子看眼睛去了,结膜炎,因为她用手揉,眼睛外面和里面都出血了,吓死人了。
所以更新就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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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九章】后续三
第一三九章后续三
牛大妞的眉眼都带着笑, 方美媛喂了二妞了, 她就把二妞接了过来,然后给二妞换了尿布:“婶儿,你回来多久啊?安、邦他们班级今天有活动,要到晚上才回来呢。”
“我一会儿就得走了,你叔不在家, 爷爷奶奶也在今年回家去了, 你弟弟妹妹都没人看着呢。”
对此,牛大妞表示很失落, 她还记得毛金兰的好,对毛金兰十分亲近,絮絮叨叨地和毛金兰说了许多她的事儿,她现在也是个初二的学生了, 只是他们学校里没什么课,学也学不到什么东西, 方美媛生了妹妹了,她就请假了。
安.邦还在读小学五年级, 课程还是挺多的。
走的时候是牛大妞去送的毛金兰, 毛金兰跨着包对她道:“你妈对你现在怎么样?”
牛大妞对毛金兰笑了一下:“我妈对我很好的,我要时不说她是我后妈,别人都以为她是我亲妈咧。”
牛兴国和方美媛结婚的时候牛大妞都上小学了, 记事儿了,她亲妈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对的她她也都记得,和她亲妈比起来, 方美媛这个妈真的是哪儿哪儿都好。
方美媛对她们姐弟俩人也很好。牛大妞很满足了。
“那就好。你爸爸现在从清泉镇调走了,轻易回不来,你奶奶年纪大了也来不了了,你就多照顾照顾你妈,二妞你也多看着点儿,月子不坐好了,一生可都会落下病来的。”
“放心吧婶子。”
说着话间,回热河的车就来了,毛金兰上了车,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下来,她打开车窗:“有啥事儿你给我打电话,听见了没?”
“听见了。”
车开走了,牛大妞对毛金兰使劲儿挥手。毛金兰忍不住想起她第一次看到牛大妞的时候,穿着一身不合身的衣裳,头发枯黄,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如今长成这样了,代人大方,为人温柔善良,真好呢。
毛金兰带着笑靠着靠背睡着了。
毛金兰做了一个梦,梦中的她经过一片布满荆棘的草地,走过之后豁然开朗,面前是一方农家小院,院子面前种了许多的花草,一颗三角梅长成了拱门的形状,拱门下面是竹篱笆门,毛金兰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伸手就推进去了。
一路朝里面走,在院子的尽头,是一个凉亭,凉亭里放着一个白色的躺椅,躺椅上躺着一个年逾古稀的女人,头发已经便得花白了。
察觉到毛金兰的到来,那位老人挣开了眼睛:“上前来。”
毛金兰走到了她的面前,在她前面的凳子上坐下。
那个老太太坐了起来:“你觉得你现在幸福吗?”
老太太死眉善目的,毛金兰对她没有丝毫的戒心,老太太一问,她就把什么事儿都和老太太说了。
老太太一直含笑着听完,等毛金兰说完了,老太太伸手把毛金兰的头发理顺:“你幸福就好,过得好就好。”
老太太的眼眶中含着泪水。
毛金兰不明所以,但这一刻,她的心中无比的难过,就像心中压了一块儿大石头一样,沉甸甸地让她喘不过起来。
毛金兰忍不住问:“大娘,冒昧问一句你是谁啊?我做梦都梦到你好几回了。”
老太太怔了一下,道:“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以后啊,你不会见到我了,你一定要过的好好的啊。回去吧。”
老太太的话音刚落,毛金兰就被人吵醒了,她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身边的人呢一个个的起身下车,毛金兰忍不住揉揉眼睛,跟着也从座位上下车了。
从车站回去的路上,毛金兰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在车上睡得那么好呢,从清泉镇到热河坐车都得三个多小时呢,她咋睡得那么死?连到站都没听见?
可毛金兰想回想梦里的事儿,却发现一片空白,她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关于梦中的那个老太太,仿佛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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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方小院里,毛金兰走了以后,老太太便一直枯坐在凉亭当中,她朝远处看去,雾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老太太知道,那片雾很快就要漫过这里,将她蚕食在其中了。
在很多年前,老太太其实有一次重生的机会的,她不知道她的这个机会从哪里来的,但她就是知道她有,冥冥之中,总有一个声音对她说她可以回到过去去改变一切。
毛金兰犹豫了,回到过去,对于许多人来说是件十分美好的事情,可对于老太太来说,那不过是将她以前受过的苦难再受一次。她没有那个把握去改写一次。
她也想过若是回到过去,她会不会不惜一切代价嫁给李正信,可她仔细想过,她无法让自己嫁给李正信,她和陈建邦纠缠了一辈子,年轻的时候苦,年纪大了看开了,反倒是好了。
但心中总是有一道坎子过不去的。但毫无疑问,她打从心底爱过的人就只有陈建邦一个,她无法怀着对陈建邦的爱去和另外一个男人生活。
所以老太太拒绝了,于是她便被困在了这里,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可她却看得到年轻时候的自己和重生了的陈建邦结婚了。
这一世重来过后的陈建邦很爱年轻时候的她,对年轻的时候的她可以说是百依百顺。
老太太不是没有嫉妒过的,在年轻的自己结婚时,她忍不住给年轻的时候的自己托了个梦,梦里是她上辈子所经历过的事情。
年轻的时候的自己生老大天赐的时候,她甚至有过趁她虚弱的时候取而代之的想法。
可她还是下不去手,于是她的能量越来越虚弱,今天,是她见到年轻的时候的自己的最后一面了。
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可年轻的时候的她说她很幸福的时候老太太终于释然了。
机会是她放弃的,那现在是什么结果,都容不得她反悔了。
其实换个思想想一下,她如果真的取代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她就一定幸福吗?
老太太想,大概是不会的。
因为她经历过太多了,做人做事永远做不到如年轻的时候的自己一般纯粹了。
这一世的她自己被陈建邦保护地太好了,在她看来,干净得就跟一张白纸一个样。
她呢,却像张存放得很久的纸一样,泛黄了起皱了,上面还有生活子啊上面留下来的痕迹。
她如果取代了年轻的时候的自己,她做不到和黄老太太和平相处,她做不到看到陈建邦后能心平气和,她也做不到像爱希望一样爱几个孩子。
所以就这样吧,老太太想着,一阵风吹过来,院子里的花随风飘舞,然后一点点的飘散在空中。
老太太脑海中不知道怎么的,忽然的就想起了那天晚上陈建邦掀开她的盖头落荒而逃的模样。老太太笑了,笑容很淡很淡,但很美。
终于,老太太的身体也一点点的散去了。
与此同时,毛金兰觉得心口一痛,总感觉她丢失一个重要的人,她飞快地往家里跑,四个孩子跟着朱姐家的双胞胎和朱姐在楼下的广场玩,毛金兰不放心,于是又去给老家打电话。
黄二环和老陈头正在领居家烤火闲磕牙,听到有人叫她接电话,黄二环抓了把瓜子在一众老姐妹羡慕的眼光中戚戚然去了。
黄二环得意极了,她有什么理由不得意呢,她有三个儿子三个儿媳,各个都孝顺得很,老三从村子里走出去了,还愿意接她们出去养老,试问村里有谁家孩子能做到这个份上呢?
黄二环走了,老陈头就成了一众人羡慕的对象,大家忍不住又朝老陈头打听起了北方的事情来。
老陈头一改往日沉闷的形象,绘声绘色的给人家说起了北方的雪,说起了皇帝的行宫,说起了那蜿蜒在山上如同一条巨龙一样的长城,当然了还有他的那几个老兄弟和收音机。
毛金兰挂了打给黄二环的电话,又给陈建邦的驻地打了一个,不出意外的没有人接,但没人接过后,毛金兰的心里倒是平静了下来。
她给了电话费,提着包包往家里走,路过门口,她把孩子们都带了回去了。
陈建邦回来的时候都快过元旦了,陈建邦这次能在家里待两天,在家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陈建邦便亲自给张霞家和刘小会儿家打电话了。
黄卫华把吃饭的地点约在了国营饭店。
家家户户都有孩子,出现在餐厅时餐厅营业员给找了个特别大的桌子,黄卫华也不吝啬,点了一大桌子硬菜。
女人们吃饱了饭喂了孩子,三个大男人的聊天已经进入了状态,基本上都是陈建邦在说,另外两个洗耳恭听,陈建邦讲的也不是什么高深的东西,不该说的他一个字都没有提。
三个女人不耐烦他们说什么,便带着孩子们在走廊上玩,这时候从她们面前路过了一个穿着一身蓝色列宁装的女人,那个虐人急匆匆地走了几步,又赶紧退了回来。
“毛金兰?”
毛金兰打眼望过去,眼睛也是一亮:“何嫂子?”
来人是何茉莉,当年在嫁给通讯科的林科长的那个女人,6.8年医院大夫被打倒,她受到了一些恶意的揣测,后来和丈夫林科长离婚了。林科长后来和许晴结婚了,退伍回了许晴的东北老家,这么多年了,她们一直没联系过。
要不是何茉莉今天叫住了她,她都把何茉莉这个人忘记了。
何茉莉摆摆手:“叫啥嫂子,直接叫我姐就行了。你咋在这呢?”
毛金兰指指陈建邦他们:“建邦他们在哪里又喝酒呢,姐你怎么也来热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