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艾茜望着他开口说，“如果看好了，我想抱抱你。”
  费聿利：“……”
  惊喜的像是流星划过天际。
  一直以来，他最喜欢艾茜对他坦然的样子，真实又温柔，没有强势的外衣，没有太多的思虑，望着他的眼底直接映照着她的心底，像是山里的月色明亮地投照在他的心间。
  然而认识那么久，艾茜的心一直都是藏在厚实的乌云里，虽然偶尔露出那么点光，也能令他惊喜地仿佛体会到了万丈光芒的错觉。
  “不让。”半会，费聿利嘴角上翘地说，语气赖皮又温柔，然后他稍微上前一步，握了握双手，紧紧地环保住了艾茜的后腰说：“不用你抱……我来抱你。”
  艾茜过来天黎山前的晚上，费聿利来找她，回去的时候说了两句话，一句话是：“艾茜，我不想骗我自己，所以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分手不是因为不爱你，而是很爱你。”
  还有一句是——
  “以后我不会再骗你，什么话什么事都告诉你，因为我觉得对你真实，才能真的好好地追求你。”
  感情很复杂，也很简单。比如在相互表达这件事，若他对她真实，她也会对他坦诚。
  第135章
  第二天，周媛媛跟着王垚回去，费聿利负责开车，艾茜因为一大早就有任务没有过来送行。上车之前，费聿利站在民宿外面的庭院抽了一根烟，手机里艾茜回复消息过来：“一路平安。”
  费聿利轻轻扯了一下嘴，再次回复：“好。”
  在准备离开之前，他给艾茜发了一条消息，告诉她等会他和王垚他们就要离开天黎山了，他没有说后面他还会过来，艾茜也没有过多地问他海逸对天黎山的开发计划，但这不是一种生分，反而更像是他和她之间多了一种无形的默契。
  他和她现在各自做好自己的事，然后相信有一天她和他会等来一个共同的明天。
  还有半截烟，费聿利最后吸了一口，上车之际却看到前面艾茜站在大部队里集合，他遥遥望过去，她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隔着一段距离将目光朝他回应过来。
  他张了一下嘴，用唇形与她告别，等候片刻，转过身利索帅气地上了车。
  车里王垚和周媛媛面面相觑……费二这趟过来不会还没有跟艾艾打过招呼吧！？
  ……如果这样，还真是愁死个人了啊。
  全程，费聿利“话少人稳”地开着车，周媛媛在车里分享了一些她和艾艾这段时间在山里的趣事，他也只是听着，没有太多的过问，然而有关于艾茜的内容，全部一字不漏地听到了耳里。
  至于其他的，选择性地听一听。
  周媛媛说了一大堆，说着说着更是遗憾后面艾艾就要一个人留在天黎山。
  “其实……你回去了对艾艾反而是好事一桩。”王垚犹豫一下，毫不客气地挤兑自己老婆说，“你留这里帮不上忙就算了，还要添麻烦。”
  周媛媛委屈地眨了一下眼睛，看向王垚说：“……你以为我愿意吗？”
  王垚赶紧搂住媛媛，顿了顿，朝着车窗喊道：“感谢老天，感谢送子观音啊，给我一个这样大的惊喜，让我家老婆从天黎山回到了我身边，谢谢啊！回头再上香感谢你们啊！”
  王垚这一顿喊，惹得周媛媛捂嘴狂笑。
  前面开车的费聿利：……
  他觉得自己载了两个神经病回来……所以这世上谁说没有缘分呢，毕竟神经病都能找到神经病来匹配。至于他和艾茜，则是两个自由灵魂的相互匹敌……当然这样的话放在心里就好，说出来可能就有些……欠了。
  从总裁班认识费聿利到现在，周媛媛觉得费聿利最大的改变就是，做人没有像以前那么……欠了。所以，她还是喜欢她家三土君，仍是一如既往地欠收拾，多难得，多始终如一！
  所以两个人能做到审美匹配，也是十分的不容易。
  后半程换王垚开车，周媛媛在车里刷微博，原因是《美若黎明》已经放了一期花絮预热，她本以为这样公益性质的节目没有人关注，没想到还是引起了一些水花，当然只是小水花。
  现在的节目没有明星就没有流量，没有流量就没有关注度。
  不过呢，没有关注度也是一件好事，用艾艾的话来说：“我们本就是过来做事的，而不是过来炒作的。”
  “当然，后期肯定还有炒作，毕竟天黎山是旅行项目。”
  如果知道还有后面一句，周媛媛就不会那么快说出前面的话。
  “这样的活动好有意义啊，我也不想上班想去山区做支教，可是我怕蟑螂……呜呜呜！”
  “我的梦想一直是到山里开一间民宿，同清风明月做伴。”
  “天黎山我去过，那里很美的，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成为网红景点。”
  “希望《美若黎明》大红，项目开发成功，真的改变山里的情况，而不是借着公益炒作。”
  ……
  视频底下大概有几十条评论，倒真的都是网友留言，而不是水军，其中一条无疑还是来自颜狗君。
  “视频12分24秒的时候，有个小姐姐长得好清爽。”
  周媛媛将视频划到12分24秒，是一帮人到天黎山养猪场考察的画面，其中艾艾就站在里面，网友说的那个清爽的小姐姐应该说的就是……艾艾。
  所以颜值高的人，就算站在人群中猪圈里也能被一眼看出来啊。
  视频的截图，周媛媛发给了前面躺靠在副驾驶座的费聿利，费聿利在心里哼了哼，然后默默地点了保存。初识时，在没了解之前，他一直觉得艾茜是一个俗不可耐的公益传销人；偏见让他没有第一时间好好了解她。同样不可否认的是他在看到她照片的第一眼，觉得女人长得还真是清爽。所谓清爽，不是那种过于清冷过度冷漠感，也不是过于清新的失真感，而是一种独特又少见的利落，清醒又隐约的侠气。
  同样这不只是艾茜与众不同的气质，还是她对这个世界的态度。这也是为什么，他从被吸引到喜欢到现在明确地爱上她，因为除她之外，他不会再遇上一个她，令他又爱又恨，只要不见面便开始想念。
  ……
  这个周末费聿利去了一趟天黎山，顾桂英自然知道；儿子为什么去天黎山，顾桂英同样清楚。夜里顾桂英坐在家里客厅等候儿子归来，待外面车库传来汽车熄停的声音，她拢了拢身上的披肩，打了一个困倦的哈欠。
  除了对儿子管教严格，出身优越，她同其他中年妈妈也没有太大区别，做很多事情也只是对于对儿子的爱和关切。
  其实，她并没有那么重的门第观念，只是不太喜欢身世过于复杂的女孩。她只是希望费儿能拥有一个出身良好，单纯善良又对他全心全意的好妻子，而不是一个过于聪明算计的女人……
  昨天儿子去了天黎山，他丈夫费海逸对她说：“也只有你嫌弃女孩子聪明不好，但是你要想一想，你所希望的喜欢的是你儿子喜欢的吗？你想要他拥有的婚姻，是他喜欢合适的吗？好，就算你认为的有道理，但是费儿从小到大他听过我们的吗？”
  “对，你也知道费儿不听你的，所以采取了暗箱操作这样的方式，可是你以为费儿真的不知道？就算艾茜她不说，你以为你儿子是吃素的？”
  “他是什么性子你还不了解，他就是要找一个能降服他的人，那些性情乖顺的女孩当儿媳妇自然好，但是也不是不知道，你儿子多缺乏耐心，如果不喜欢他有多少耐心对待令他感到无趣的女孩子。这段时间，我看到了费儿的责任心，但是你觉得他的责任心怎么来的，是他真的意识到要经营一份事业了么？或许他身上令你惊喜的改变，不是因为你的苦口婆心，也不是你的精心安排，而是来自那个你不喜欢女孩的影响。”
  “桂英，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关系，让你对身世不好的女孩存在偏见，如果是我，我真心为我们数十年的婚姻生活感到抱歉。”
  女人到了中年最容易被人嫌弃，儿子也好，丈夫也好，耳边响着丈夫的话，顾桂英只感到一种遍布全身的无力感，待儿子开门进来，她望着自己这个身形颀长高大的儿子，又觉得一切又有了释然……大概在她和费海逸的婚姻里她是付出的一方，她才那般希望费儿找到一个爱他比他爱她更多一点的女孩。
  “费儿，妈妈想跟你聊一聊。”顾桂英对进门的儿子请求说，“可以过来陪妈妈坐一会吗？”
  费聿利立在门口，缓慢地扯了一个笑容，点点头答应道：“好。”
  如果以往，费聿利不是一个喜欢跟家人谈心的人，他一贯我行我素又任性自我，加上从小习惯反抗父母的权威，更加排斥父母对自己的精神洗脑。
  只是，现在越来越多事情他也倾向用平和地方式解决它。他和父母之间没有隔夜仇，但艾茜不是。
  而他的态度，又决定了父母对艾茜的态度。
  ……
  这周费聿利需要飞北京一趟，代表海逸集团参加一个关于社会企业和社会影响力投资的政府机制举办的研讨会。这是针对企业家的社会公益向会议，夜里11点他抵达北京会议酒店，第二天9点开到进场；签到的时候费聿利领到一袋会议资料，里面有着一本参加此次会议人员和企业介绍册。
  他翻了翻，翻到微正科技这一页，大致地浏览了几眼里面关于微正科技的介绍。
  第一天的会议规模很大，他和危城都坐在前面这一排，座位都是提前安排好，他和危城刚好隔着好几个座位。
  整个会议过程，作为海逸代表费聿利还是拿出了该有的大企业少东家的态度，该客气客气该高冷高冷，甚至有了喜怒不形于色的镇定和从容。
  直到，中午自助餐费聿利谢绝了与领导同行，主动走到了危城面前，虽然身上有了商务人的气质，不影响他像是小辈那样端正又礼貌地叫了危城一声——
  “哥。”
  “……”
  危城好一会才消化费聿利这声突然又自然的哥，停顿片刻，才客气回应道：“费总好。”
  第136章 复合阶段
  费聿利觉得自己之前没想明白一个问题，以艾茜磊落坦荡到厚脸皮的性情，如果她和危城真的有什么，两人早在一起了。
  或许他们感情跟血脉相连的亲情不一样，但绝对不是男女之情。如果是男女之情，还有他什么事。
  所以，与其将危城当做假想敌，不如跟着艾茜叫危城一声哥。可以的话，让他叫危城亲哥亲大舅都行……只要不叫爸。
  总之费聿利这声哥，叫得危城完全措手不及防不胜防，看着对方如此坦然自若，怀疑茜茜是不是与他重修旧好了。
  然后，费聿利再伸手。
  危城弯了弯嘴角，回握：“好久不见。”
  自从去年见面之后，危城就再也没有见过海逸集团这位二公子，感觉眼前气质英挺卓然的男人跟记忆中年轻气盛的公子哥完全不一样了。之前对于茜茜喜欢上费聿利，他其实是不解的，直到分手之后茜茜对她说：“刚开始喜欢的时候也很肤浅，只是觉得他做人做事不拘一格很有想法，长得帅气也是理由。但是后来，我对他的感情应该比喜欢要多一点——在他会愿意为我改变自己。”
  就是因为茜茜的这番话，他建议也愿意让艾茜去a市工作。
  如果，茜茜没有将话说得这样明白，又将心意彻彻底底袒露给他看，别说他家二老，即使是他——都会想尽办法将她留在危家。
  同样，费聿利也觉得危城也有些变化，不过倒不是很大的变化，一个原本气质沉稳淡然的男人再怎么变也变不到哪儿去，但现在危城给他的感觉同去年还是有一些区别，不是气质上的不同，而是一种内心的感觉。
  比起去年，现在的危城不再完美得宛若天人，反而像是父亲给他的感觉，有智慧也有阅历，同样不缺真实。
  费聿利和危城一块结伴，惹得场内诸多视线颇为留意。难道海逸集团和微正科技即将迎来合作？一个南方大集团，一个北方新贵公司，如果达成合作意向，会展开什么大动作？
  如果在费聿利和危城谈话过程放一个窃听器，两人要谈的项目名字叫做——“茜茜（xixi）”
  “你看茜茜现在落落大方的样子，其实以前她就是一只自闭的小刺猬。”
  “茜茜父亲出事之后，我们家人将她从鹿城带到了北京，刚来北京她也非常不适应，慢慢才开始适应我们家的生活，后面她就做得很好了，不管学习生活还是为人处世，甚至有时候达到了自我苛刻的程度。这应该就是你刚开始认识茜茜看到她的样子，不管衣食住行对自己都很挑剔。”
  费聿利回想了刚认识艾茜的时候，那时候的她就像危城说得那样，现在想想挑剔和虚伪就像是她的保护色，像是用来对抗这个世界，以及这个世上她不太喜欢的人生百态。
  前两年的他也是这样的心境，只是他用了不同的方式反抗。这样一想，倒是更明白他和艾茜为什么会相互吸引……
  “原本我挺开心茜茜的变化，毕竟她在这个过程里变得自信。但是，过犹不及，比起她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更希望她能开心地做自己。”
  “后来，我又看到了她的变化，在她认识你之后。”危城望向费聿利，他身上穿着深灰色亚麻西装外套，里面同样是一件立领的亚麻衬衫，搭着同色的裤子，说话口吻不紧不慢，更显得气质舒朗温润。
  费聿利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听人说话，其实不用认真听，每个字都很自然地落在了他的心上。他压了压内心泛起波澜的情绪，如实说，“当时我也没有做好。”
  “对啊，茜茜也这样说，她说你们分手原因双方应该四六分，如果她占六成，你也占四成。”
  危城这个话，已经说得十分客气，反而让费聿利自愧不如。他自嘲地笑了笑，对危城说：“不过作为男人，以后我和茜茜再有矛盾，我全责。”
  危城觉得费聿利真的当他是大舅子了……所以，茜茜同费聿利真的已经重修旧好了？
  “危哥……我还想问一件事，就是关于茜茜的父亲。”费聿利双手搁在桌面，上身无意识地往前倾，完全表现出了对于此事的在意和关心。
  危城突然沉默，盯着费聿利看了又看，费聿利回应危城的注视，直到他清晰地感受到危城将话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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