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一百七十一、陈年旧伤
作者:
那时芳华 更新:2021-01-30 10:45 字数:2027
在风之戒的主人眼里,林地国王的病根本不是风之戒能治好的!这种病是长期过着众星捧月的生活而造就的骨子里面的自私,自私到没有办法去顾及其他生灵的感受。
在侍从推开寝殿大门,直到退出去并且关好大门的短短时间内,埃尔隆德已经用风之戒的感应能力确认瑟兰迪尔除了有些虚弱之外,一点事都没有。这家伙只要睡一觉,马上就可以杀死一百只奥克斯。可他居然用即将死亡的借口欺骗我!
一股莫名的怒火从脚跟升起,让埃尔隆德完全忽略了观察其他。他冲到蜷缩在椅子中的瑟兰迪尔面前,揪住对方衣领前还没先拿走瑟兰迪尔手中捧着的,装着滚烫热水的茶杯。
“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要用死亡骗我过来?”风之戒维利雅感受到了主人的怒火,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刺得瑟兰迪尔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
“你知道不知道我急得把林谷的事全丢下了?你知道不知道有几个伤重的人类才开始知道治疗?你这家伙……”话还没有说完,埃兰隆德就被瑟兰迪尔做出的,超出认知的行为惊得张口结舌。
在埃尔隆德的认知中,以精灵王的脾气,被其他生灵揪住衣领早就下意识地反击了。可他不但没有反击,就连一丝挣扎的意向都没有,任凭绞紧的衣领在他纤细的颈脖上卡出痕迹。发觉不对劲的埃尔隆德松开手后,居然还看到罩在瑟兰迪尔淡蓝色双眼前的水雾化为两滴清泪,顺着眼角缓缓滑出。
“我没骗你。如果风之戒没有清除记忆的魔法,也许林地过不了多久真会发布我的死讯。”摆脱了埃尔隆德的拉扯,瑟兰迪尔反手拉动身后的从天花板一下垂到地面的帷幔。随着织金镶珠的帷幔慢慢向两头分开,埃尔隆德看到了躺在里面遍体鳞伤的精灵,也听到精灵王空洞而绝望的声音:“几天前,我刚把她从奥克斯手里带回来……”
尽管她的双手被固定在压板中,全身缠满了绷带,就连脸上也盖着名贵药材制作而成的面罩,埃尔隆德还是通过长度只及耳根下方的金发确认了她的身份。医者的惯性思维让他瞬间把查看伤势放在第一位。
“你居然不惜让她的自愈能力因沉睡而降低,就为了等来风之戒清除记忆?”对着佛诺尔右腿上已经浸出黄色浊液的绷带皱了皱眉,埃尔隆德犹豫着伸出了带着风之戒的手。
“瑟兰迪尔,风之戒不是伊露维塔。就算它已经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也无法强大到清除记忆。”侧头看着瑟兰迪尔双手叉入头发中,露出绝望的神情,埃尔隆德赶忙安慰道:“我也知道,绝大部分遭受过奥克斯掳劫的女精灵,都无法忘记奥克斯与之产生过的肢体接触,最终在惨痛的回忆中因过度悲伤而死去。但是你的顾问,我认为以她的坚强可以挺过去。你是不是有些太悲观了?”
发现对方只是沉默着狠狠揪住自己的头发,埃尔隆德咳了一声,把声调调整得更加缓和。“她右腿上穹鹿的旧伤又犯了,这种伤本就是精灵治愈功能无法完全去除的顽疾。让她清醒过来吧。风之戒加上她自己的自愈能力,可以更快压制住穹鹿蹄液留下的后患。你看……”
“不,千万不要让她醒过来。”
只觉一道疾风在身侧闪过,伸在半空中的手被瑟兰迪尔死死握住。圣洁的精灵即使是父女之间也极少做出肢体接触的行为,布满了薄茧的手在产生接触后很快又离开。可它们的主人却倚在床边,像一道坚固的屏障一般将埃尔隆德挡在了一边。
“不止是过度悲伤而死去,我怕她清醒过来,再也不肯给我见她的机会……”瑟兰迪尔用这句话成功令中土最好的医者记起了所有从奥克斯手里被救出来的女精灵,也记起了她们清醒后几乎是一致的行为。
精灵的圣洁使得所有女精灵都不会与亲人和伴侣之外的异性产生肢体接触,但每一个被奥克斯掳劫的女精灵都难逃残忍的酷刑。肮脏而又邪恶的奥克斯虽然不会做出令精灵灰飞烟灭的事,却难免用他们沾染着污垢的双手施予酷刑,肢体或是肌肤的接触必不可少。被掳劫的女精灵即使被救回,也难以忘记自己所遭受的一切。她们沉醉于噩梦般的回忆中难以脱身,脑海中一次次浮现出奥克斯用肮脏的双手肆意地划过她们圣洁的肌肤……
施暴者的性别让她们对异性产生了强烈的排斥心理。即使是同一个种族的异性,即使是自己的父亲或是伴侣,强行接近也会令她们做出激烈的反抗甚至昏眩。可埃尔隆德没想到的是,瑟兰迪尔的母亲居然也是她们之中的一位。
“那是第二纪3282年,当时我48岁。”用双手捂住脸颊,瑟兰迪尔仍然无法遮盖住通身的悲戚。“母亲被救回来之后,再也不肯见我和父亲,一直到她死去。无论我哭得多厉害父亲都不允许我进入母亲的寝殿。父亲说,我的出现会让母亲更加痛苦,可是我不相信!我尝试偷偷趴在窗户上看她一眼,却使得她惊叫着全身抽搐。直到一年后,她因为过度伤感而离开,我才能见到她的遗容。这一年中,无论我趴在门前哭到多大声音,求她不要让我成为没有nana的孩子,还是无法阻止她沉醉在无尽的伤感中。后来我才明白,她把所有的男性生灵都假想成了折磨她的奥克斯,即使是她的儿子……”
伸手止住了企图说话的埃尔隆德,紧闭双眼扬起修长的颈脖的瑟兰迪尔完全沉醉在了自己的世界中。
“她离开之后,我居然开始恨她。恨她曾经让我迷恋过的温柔!正是她的温柔,让她如此脆弱,脆弱到使49岁的我成为没有了母亲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