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想说什么？”陆祯奇怪地看着莫医生。
  莫医生也知道自己刚才差点说漏了，就掩饰地笑了笑：“没想说什么啊，我们快到医院了，你看你这才出来一天不到就又回来了。”
  陆祯想想也是啊，刚出院就又回来了，这似乎并不是他的初衷，却感觉在医院比外面要好，至少能稍微受到一些保护。
  可回去了又没有自由，陆祯有些纠结。
  “回去以后我还是被关在病房里？”陆祯问道。
  莫医生也一脸无奈地点了点头：“对，不过你要是一直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们还是准许你再次出院的，只要你配合我们治疗。”
  “不行！”陆祯坚决地说道。
  眼看已经到了医院门口，陆祯就要求下车，莫医生没有办法，就只好再次放陆祯下去，并担心地说：“如果你有什么麻烦的话，就打我的电话吧。”
  陆祯见莫医生还是愿意好言相助，感激地点了点头，分辨了一下方向就离开了。
  莫医生看着陆祯的背影，叹了口气。
  其实陆祯对这边一点都不熟悉，只是凭着印象往回走，最后也不知道怎么走着走着就到了张小洒的小区门口。
  这里我来过……
  陆祯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站在原地看了小区门口足足五分钟，这才猛地想起来是张小洒住的小区，于是就赶紧迈步走了进去。
  路上的时候陆祯就纳闷儿，这里应该印象比较深刻才对，怎么想了五分钟刚才想起来，就好像大脑迟钝了一样，又像是被深埋的记忆才被挖掘出来。
  不管怎么样，陆祯站在单元门口的时候，却发现两边旧的福字已经不见了，印记还在，可能是被人扯去了，也可能是被大风给刮走了吧。
  陆祯心里纳闷儿，就走了进去。
  刚进单元门口，迎面就从楼上下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见到陆祯往里面走有些吃惊，就拦住他说道：“你新搬这里？”
  “不是。”陆祯摇了摇头。
  “找人？”这男人又问道。
  陆祯眉头皱了一下：“算是吧。”
  这男人挺着个啤酒肚，仔细打量了一下陆祯才说道：“这栋楼没人住了，除了我之外能搬的都搬走了，你要找谁呀？”
  “二楼和三楼不是还有人住嘛。”陆祯指着楼顶的右侧说道。
  见陆祯指着右边，这男人脸色有些吃惊，立刻摆手：“十年前就没人住了，因为三楼死了一个女的，大伙都说什么活见鬼，接二连三搬走了，我可不怕那个，在这里又住了十年不也没事儿，半个鬼影子都没看见。”
  三楼死了一个女人？！
  陆祯听这个大叔说完，就立刻想到了那个叫小满的女人，就赶紧问是怎么死的。
  看陆祯如此惊慌的样子，这男人就挑了一下眉毛，心想该不会这个人也跟小满那个女人有一腿吧。
  不过这男人还是爽快地说道：“我听说好像是因为偷情败露，被她丈夫给杀了，后来凶手被抓住了。”
  陆祯一听，竟然跟他当时看到那副情景所猜测的一模一样！
  “那二楼怎么没人住了？”陆祯问道。
  一问到二楼的事情，这个男人才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陆祯。
  被这么打量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陆祯觉得有些奇怪，可突然见陆祯就发现这个大叔似乎想起来了什么，脸色大变地指着陆祯：“我想起来了，你不是死了吗？！”
  我？什么？！
  陆祯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大叔，刚才还自诩胆大在这里住了十年，怎么这会儿就被吓破了胆似的，哆哆嗦嗦往回走。
  “大叔，你说的什么意思啊？”陆祯从后面拍了那男人一下。
  这男人被拍，就跟触电了似的，整个人剧烈哆嗦了一下，跟充满电了一样快速往楼上跑，边跑还边喊着不关他的事，然后就听见了关门的声音。
  陆祯愣住了，听声音这个大叔应该是住在二楼的左室，而张小洒就住在对门，怎么之前来过的几次只见过张小洒家和吕子皓家有人，其余的住户却都没见过呢？
  陆祯追上去敲了敲门，可没有人回应，听着不断回响的声音，就跟屋子里从来没有过人一样。
  是只有他们那两户，还是像刚才那大叔所说的那样？
  可陆祯心里还是吃惊，小满被杀竟然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这怎么都让人没办法相信，之前陆祯记得还清清楚楚见过那个叫吕子皓的男人背着大行李箱出来，怎么就变成十年前的事情了……
  而且这个时间，似乎跟刘傻子家小区的老婆婆所说的时间相吻合，那栋楼的事情也是十年前。
  只有让陆祯没办法接受的是，这些原本别人做的事情，似乎都变成了他做的，而且在刚才那个大叔口中，他还已经死了。
  我是活着的啊，怎么可能死了。
  陆祯心里嘀咕着，觉得自己不可能是鬼魂，因为店员报警之后，警察出现也将他按在了墙上，而且莫医生和那些护士也能看见他。
  虽然陆祯这么想了，可心里还是纠结死的这个问题，拼命敲门那个大叔也不开，而且陆祯肯定不会听错，就是跟张小洒住对门。
  没有办法，陆祯只好顺着排水管爬上去，然后再敲玻璃，可依旧没有人回答。
  也就在这个时候，陆祯仔细往里面一看，整个屋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没有家具，没有任何装修，也没有地板，屋子里面就跟房子刚刚盖好卖出去的一样，连地面下面的管道都能看清楚，线路都暴露在外面。
  怎么会这样？
  陆祯不可思议地看着里面，可里面就是这个样子，甚至能看到一点点卧室，卧室里面也什么都没有。
  这种屋子哪里可以住人，那个大叔竟然说在小满死了之后，他还住了十年，他是怎么住的？
  就在这个时候，陆祯看到楼上的窗口有人影，就赶紧往上爬了一截。
  三楼的高度就有点让陆祯接受不了了，可能是整个人都暴露在外面，陆祯觉得有点恐高的感觉。
  是那个大叔！
  陆祯清楚地看到正在趴着窗户往外看的人，就是刚才在楼道里跟他对话的那个大叔，可明明是二楼，怎么他出现在三楼了……
  想到这里，陆祯一下子就想起来之前莫医生说过的，似乎就是怀疑他忽略了某个环节。而刚才就有可能是这个情况，陆祯可能忽略了那大叔经过二楼时候的这一小段，然后把最开始的印象和那大叔到达三楼关门衔接在了一起，就下意识认为那大叔是住在二楼的。
  这么说来，莫医生是早就知道我有这个毛病了？
  陆祯在心里嘀咕着，可印象中之前并没有见过莫医生啊……
  窗前的人影晃了一下就消失了，陆祯这才回过神儿来，敲玻璃也没有人回应，就只好试着拉了一下窗户。
  唰——
  窗户被陆祯拉开，竟然没有上锁，陆祯就赶紧扒住了窗框往里面爬。
  陆祯也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力气，没有气喘就直接爬了进去，刚站稳就看见刚才那个大叔拿着一把刀子对着陆祯。
  “你别过来啊，不然我……”那大叔战战兢兢地看着陆祯，大有再过去一步就挥刀的架势。
  陆祯张开手，试探地说道：“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说我死了。”
  这大叔后退了一小步，结结巴巴地说道：“难道你没死么？”
  陆祯觉得有些好笑，轻松地站直了：“你看我像是死了的人？”
  被这么一反问，那大叔就愣住了，重新打量了一下陆祯，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重新打量陆祯了。
  同样陆祯也知道，而且每次打量完之后，这个大叔的表情都会不一样，这次也是，似乎对他完全改观了。
  “你真的没死？”大叔还是车轱辘话，一个劲儿的说。
  陆祯无奈地扬了一下嘴角：“你从哪听说我死了的？”
  大叔吞了一口唾沫，陆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有可能是在回忆他印象中十年前的事情吧。
  过了一会儿，大叔才继续说道：“十年前你就死了，就在三楼那个叫小满的丫头出事后不久，你难道不记得了？”
  竟然将小满出事的时间跟我联系起来了？
  陆祯觉得有些意外，就紧接着问道：“她出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那天晚上我从猫眼中看到了当时吕子皓拖着大行李箱下楼的时候，箱子上和地上都是血，而且还看到了一个背对着我这边的另外一个男人……”
  “是谁？”陆祯对这件事情也有印象，曾经在某次经历中看到过。
  被陆祯这么一问，这大叔的脸上青红一阵，可能是觉得自己手上有刀子，这才鼓起勇气说道：“就是你！”
  我？！
  陆祯惊讶地指着自己鼻尖，也就是说十年前小满出事的那天晚上，我就站在吕子皓家门口看到他把装着小满尸体的行李箱拖出来的？
  “后来就传来消息，你们一家四口出游的时候意外死了……”这大叔越说脸色越难看，手里的刀子也跟着抖了起来。
  陆祯眉头一皱，对于他说的这件事情完全没印象，但有一个人的经历似乎跟着大叔说的相同……